04月11日讯?纽约时报体育专栏记者Tariq?Panja专访了顿涅茨克矿工总监,也是克罗地亚名将斯尔纳,他向我们揭开了这支乌克兰豪门颠沛流离的数月生活。
虽然他确实听到了炸弹的声音,但这并不是让达里乔-斯尔纳回忆起来的声音,他真正印象深刻的是空袭警报。
2月24日早上6点刚过,当他们在基辅大声叫喊时,斯尔纳被吓呆了。他的脑海里充斥着对童年的思念和回忆,还有上世纪90年代前南斯拉夫解体时他第一次亲历战争的经历。
从那以后,足球让39岁的斯尔纳远离家乡克罗地亚,开始了他杰出的职业生涯,他在乌克兰俱乐部顿涅茨克矿工(Shakhtar?Donetsk)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在踢球,他目前是该俱乐部的足球总监,他还参加了多次欧冠(Champions?League)和两届世界杯(World?cup)的比赛。但刹那间,警报器的声音把斯尔纳的童年记忆再次赤裸裸地在他面前铺开。
“我是真的开始慌了。”斯尔纳说,“你的一生都有一些创伤,肯定的——在你的内心深处。这是你想要忘记的,但你永远不能忘记这类事情。”
顿涅茨克矿工以前就因为战乱而东躲西藏,2014年,俄罗斯最后一次入侵乌克兰时,导弹落在了矿工的体育场。几天之内,俱乐部就挤满了人,向西进发,开始了一种游牧式的生活:在该国遥远的西部城市利沃夫(Lviv)安家,然后又向东来到哈尔科夫(Kharkiv),最后在首都基辅(kiev)定居下来。
8年后过往重演,上周在获得特别许可将适龄参军的男性球员带离该国后,矿工的球员和教练抵达伊斯坦布尔。由于战争导致乌克兰赛季后半段的停赛,矿工将很快成为一支四处流浪的球队,进行慈善友谊赛—第一场是周六在希腊—以引起人们对乌克兰困境的关注,并为战争筹集资金。
顿涅茨克矿工从未放弃他们作为足球俱乐部的初心,而他们现在希望通过足球让自己成为乌克兰的另类象征。
“我不知道足球历史上哪支球队能和我们相比。”斯尔纳说,“在过去的8年里,没有其他球队有过我们这样的感受和经历。”
今年2月,矿工首席执行官谢尔盖-帕尔金(Sergei?Palkin)召开了一次会议,试图缓解球队内部日益加剧的担忧。帕尔金告诉球员和工作人员情势一定会好起来的,但他错了。三天后,俄罗斯军队涌入边境,球队管理层突然发现自己需要做出完全不同的预案,而不是准备参加联赛下半赛季的比赛。
虽然许多矿工的乌克兰球员撤离到利沃夫,但有50多名球员和工作人员在球队老板里纳特-阿赫梅托夫(Rinat?Akhmetov)拥有的一家酒店避难。利沃夫是该球队第一次被迫离开顿涅茨克时的落脚地,在那里,及时的帮助和疯狂的电话帮助制定了一个计划,把俱乐部的外国球员和他们的家人送到安全的地方。
斯尔纳是所有矿工内部沟通的核心桥梁,参与讨论的还有球员工会、乌克兰和邻国的足协以及欧足联。他说,他自己的经历—2014年,他也是矿工最后一次逃到安全地带的一员—让他这次充当了向导的角色。
“很不幸。”斯尔纳叹了口气,“这是我亲历的第三次战争。”
直到球员们都在返回南美和其他地方的途中,斯尔纳才开始了自己的旅程:他驱车37小时到达克罗地亚,向他们保证他是安全的,他的家人仍然住在克罗地亚。在前南斯拉夫解体后,他父亲这边的两名家庭成员被杀害,所以他不是唯一需要冷静下来的人。
尽管如此,斯尔纳还是很快着手处理一项新任务:如何把驻扎在基辅郊外的矿工青训学院的几十名儿童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这些努力是专业的,但也非常个人化:许多孩子只有12、13岁,大约是斯尔纳第一次经历战争时的年龄。
斯尔纳的第一个职业俱乐部哈伊杜克表示,如果这些男孩能抵达,他们愿意为他们提供住宿。另一支克罗地亚球队萨格勒布迪纳摩表示,如果矿工能把球员送到乌克兰与匈牙利的边境,他们将提供大巴。斯尔纳说,队员们和矿工的其他成员在迪纳摩体育场呆了两天,在那里他们吃饱饭,接受医生的检查,然后前往哈伊杜克。
截至今日,由于斯尔纳的努力,80多名儿童、他们的一些母亲以及一些上了年纪的教练和医务人员安全抵达克罗地亚,远离了战争的最可怕之处,接受训练,甚至再次参加比赛。
“我所做的只是带他们抵达边境罢了。”斯尔纳摆了摆手,“我只是不想让这些孩子整天听着轰炸和子弹声音入眠。”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记得谁给了我巧克力,谁给了我球,谁给了我水。这才是最重要的。”
矿工这支球队也不免被战争波及,青训的一名教练在战争中去世,两名后勤人员最后选择参军保卫祖国。矿工在基辅的训练场也留下了冲突的伤疤,大量的训练场地被炮击破坏,炮火炸开了矿工存放训练设备的棚屋。
从周六在雅典对奥林匹亚科斯的比赛开始,矿工接下来的友谊赛在一定程度上被视为一种外交工具,是一个将乌克兰人道危机个人化、为该国军方筹集资金、并为本国公民提供人道主义援助的机会。但也有体育层面的意义,顿涅茨克矿工的几名球员也是乌克兰国家队的成员,这些比赛将有助于确保他们在6月举行的2022年世界杯关键预选赛之前身体健康。
将参加即将到来的巡回赛的矿工已经安排好了与波兰和土耳其俱乐部的比赛,随后可能还会有与顶级对手的比赛。这些球员大多行使了一项选择权,允许他们在战争爆发后暂时与乌克兰以外的球队签约。大多数人再也不会回来了,但一些人,比如巴西后卫马龙(Marlon),已经表示他们会回来,其他人则在考虑自己的选择。
“我们不生气,大家都是普通人。”斯尔纳说,“他们的安全以及家人在一起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