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南德斯,这一看就不是个俄罗斯人名,但在与克罗地亚的比赛中,正是依靠这位叫作费尔南德斯的球员在最后时刻头球绝平,俄罗斯才保留了晋级的希望。不过,在点球大战中踢丢点球的也是他。
当他成为了比赛的焦点,人们才注意到,这原来并不是位纯种俄罗斯人,他不唱俄罗斯国歌,甚至不会说俄语,只能用葡萄牙语交流。其实费尔南德斯出生于圣保罗,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巴西人,18岁就与格雷米奥签约,但让人头疼的个性使他的发展蒙上了阴影。2012年他登陆俄罗斯加盟莫斯科中央陆军,凭借自己的表现逐渐成为了俄超最好的右后卫。
在巴西的时候,费尔南德斯酗酒、逃训,但来到俄罗斯后他表示:“我找到了其他的精神寄托,这里的人们帮助我,让我很快改变了。”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放弃为巴西效力的机会,甘愿披上俄罗斯的战袍。2016年,普京亲自下令,让费尔南德斯得到了俄罗斯国籍,本届世界杯他也与东道主一起闯进了8强。
费尔南德斯,就是所谓的归化球员,即通过取得他国国籍,取得合法参赛资格,从而代表他国参加国际赛事的球员。归化球员可不是在俄罗斯这场比赛之后才引起我们的注意,很多国家都有成功的先例。意大利归化卡莫拉内西,法国的特雷泽盖、齐达内,葡萄牙的德科、佩佩,西班牙的科斯塔,日本的拉莫斯、三都主……
对于这些国家来说,归化球员是自然而然的,没有任何障碍。法国因在19世纪对很多非洲国家殖民统治,所以有很多非洲裔移民,看肤色就知道。葡萄牙、西班牙也因历史、语言等原因有着归化球员的传统。日本和巴西则因历经百年的人口迁移潮联系起来,拥有巴西血统的日籍球员不在少数。
这似乎让中国足球看到了一条捷径。随着中国职业联赛的发展,大量高水平外援涌入中国,其中不乏像孔卡、穆里奇等,因祖国足球水平太强大而无法入选国家队的球员,但如果他们能为中国出场,便会让国家队的水平提升一大截。很久以前,就有人提出这样的想法:归化外援,让他们为中国效力。
但这条捷径走的通吗?首先,从技术上看,归化球员就不太可能实现。根据国际足联的规定,归化球员的第一个条件是,取得有关协会所在地国籍。此外,他还需要在满18岁以后,在当地居住满5年且没有为其他足球协会成年国家队出过场。这两个条件中,对于中国来说更苛刻的显然是前者。
那么取得中国国籍的条件是什么呢?直接上《国籍法》条文:
第五条 父母双方或一方为中国公民,本人出生在外国,具有中国国籍;但父母双方或一方为中国公民并定居在外国,本人出生时即具有外国国籍的,不具有中国国籍。
第六条 父母无国籍或国籍不明,定居在中国,本人出生在中国,具有中国国籍。
第七条 外国人或无国籍人,愿意遵守中国宪法和法律,并具有下列条件之一的,可以经申请批准加入中国国籍:
一、中国人的近亲属;
二、定居在中国的;
三、有其它正当理由。
第五条、第六条和第七条的第一点会筛掉所有外援,而要以其他理由获得中国国籍,首先要拿到中国绿卡——世界上最难拿到的绿卡之一。此前中国一年发放的绿卡只有几百张,而加入中国国籍的外国人更是少到可以忽略不计。根据第六次人口普查(2011年)的数据,外国人加入中国国籍的数量只有1448人。
历史上第一个拿到中国国籍的外国人是美国的性病和麻风病专家马海德,后来,创作了《延安颂》、《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的朝鲜作曲家郑律成,出生于奥地利的国际主义战士魏璐诗等得到了中国国籍的无不是为中国做出过巨大贡献的人士。由此可以看出,入籍的门槛可是相当高的。
如果不是杨振宁这样的世界顶尖人才,那入中国国籍可以说是难如登天,能拿到中国绿卡就已经是件了不起的事了。申请中国绿卡主要通过这几种途径:在中国投资50万美元以上,持续三年且纳税记录良好;在先进企业、重大科研机构等担任副高级职务,连续任职满4年;做出突出贡献。
不过,近些年国家不断放宽外国人申请永久居留的条件,为他们在中国居住和发展提供了便利。据2017年的报道,中国在2016年发放的绿卡数量一下提高到了1576张(CBA外援马布里就是在那一年得到了中国绿卡),但这个数字对于拥有60万外国居民的国家来说还是很少。
还有一点至关重要,我国不承认双重国籍,想要加入中国国籍那只能放弃原来的国籍,这个限制会让很多外国人望而却步。以目前的情况,归化球员几乎无法实现,除非国家出台特殊政策。
退一万步讲,就算所有条件都被打通,你会愿意让不会讲中国话的外国人身披印有五星红旗的队服站上国际赛场吗?
在这个问题上,会有不同的声音,但不可否认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拒绝让外国人代表中国的,国内传统的血缘观念让人很难接受这一点。启用归化球员与俱乐部引进外援的意义完全不同,尤其是在中国,让外国人代表国家队出场,等于认同了“14亿人出不了11个会踢球的”的说法,好像在求别人帮忙一样。这样的想法,来自对国内足球水平的不自信。如果换成国乒吸纳国外优秀人才,那人们在心理上不会有这么大的排斥。
所以现阶段来说,归化球员对于中国足球还很遥远。政策上的难度很大,如果单独为此开了口子,那牵动的不仅仅是足球领域。而最重要的,还是多数人从文化方面无法接受归化球员。